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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正在吹拂的事物,都是被忘记很久的事物胡

发布时间:2019-3-9 7:01:30   点击数:
胡弦的诗

胡弦(—),江苏铜山人,现居南京。著有诗集《阵雨》、随笔集《菜书》等。曾获《诗刊》“新世纪十佳青年诗人”称号和年度诗歌奖,及闻一多诗歌奖、徐志摩诗歌奖、《作品》年度长诗金奖、《十月》年度诗歌奖、柔刚诗歌奖等。

年轻的时辰

楼上有个小孩子在弹钢琴,反复弹一支简单的曲子。——部分已熟练,部分尚生疏。我听着,感觉此刻的生活,类似这琴声变调后的产物。我的母亲和伯母在隔壁闲话,一块红布上,印着她们敬仰的神。河水从窗外流过,那神秘、我不熟悉的控制力,知道她们内心的秘密。墙上挂着祖母发黄的照片,白皙的手,搭在椅子黝黑的扶手上。她年轻而安详,像在倾听,也许她能听见,这琴声深处某种会反复出现的奇迹。

小谣曲

流水济世,乱石耽于山中。我记得南方之慢,天空蓝得恰如其分;我记得饮酒的夜晚,风卷北斗,丹砂如沸。——殷红的斗拱在光阴中下沉,老槭如贼。春又深,峡谷像个万花筒。我记得你手指纤长,爱笑,衣服上的碎花孤独于世。

爱是佯装画下其它事物,

把空白的地方叫做雪。

恨是谈论爱那样谈到恨,谈到

疲惫被理解成沉默,

天地都静了,只剩下雪飞。

无所谓爱与恨是堆雪人,

是把一个不相干的人领来尘世,

并倾听

它内心的雪崩。

一次是在谷底,他仰起头,深蓝的液体

在高处晃动,某种遗弃的生活如同

海底的石兽,时间,借助它们在呼吸。

“在这样的地方站得久了,

会长出腮的。”他有了慌乱……

另一次是在山巅,几小块灯斑

像不明事物的胎记。他意识到,

所有的花瓣,都有扁平、不说话的身体。

——他在灯影里徘徊。有时,

走上黑暗中的楼梯,为了体验

严峻的切线边缘,某种激荡、

永远不可能被完成的旋律。

“光高于所有悬空的事物。”他发现,

恋人们接吻时,身体是半透明的。而且,

群山如果再亮些,真的会变成水母;但

沉浸在黑暗中,也有不可捉摸的愉悦。

群星灿烂。这已是隔世的

另一天,不必要再证明什么是永恒。一盏

熄灭的灯也是那留下的灯,疲倦光线

在最后一瞬抓住的东西,藏着

必须为之活下去的秘密。

剧情

戏台老旧。留住那些结局,

必须使用吊过的嗓子。

——抛出的水袖无声翻卷,其中

藏着世间最深的沉寂。

——有兰花指,未必有春天;

有小丑,则必有欢乐。

有念白,天,也许真的就白了。年月

长过一代又一代观众,却短于

某个夜晚。万水千山仍只是

一圈小碎步,使苦难看上去

比欢乐更准确。

——愤怒是你的,也是我的。

悲伤,所有人来分它,就会越分越多……

最后,散尽的繁华都交给

一声叹息来收拾。

那在后台调油彩的人最懂得:脸,

要变成脸谱,

才不会在锣鼓的催促中消失。

后主

他喜欢投壶,饮酒,填词,把美人

认作美狐。

“雪是最大的迷宫。”他喜欢旧句子中

别人不曾察觉的意义。

——河山不容讨论,但在诗中是个例外。

他喜欢指鹿为马——雪给他造出过一匹马。

“雪并不单调,因为白包含的

总是多于想象。”

雪继续下,雪底的雕栏像输掉的筹码。

一个压低了的声音在说:

美哦,让人耽留的美,总是美如虚构!

卖瓜人

他把板车停稳,一车西瓜像圆滚滚的好头颅。天太热。这个壮实的小贩,赤着上身,手持瓜刀的样子有些凶,像刽子手。实际上,他远没有看上去那么强悍,刚刚被人从五一广场赶走,来到这靠近火车站的小巷口。是的,他有刀,但只杀瓜,更多的时候使用秤、筐子、计算器。作为一个生不逢时、混迹在我们中间的刽子手,断头台一直在他心中。称瓜时,他会算一算盈利,顺便清点出那些可以上断头台的人,心里便咔嚓一声……那是火车站墙壁上大钟发出的声音。而一根看不见的秒针,则一直咔嚓咔嚓咔嚓在他脑海里走着,仿佛充满愤激的时间在替某些人解决他们的仇恨。

先知

在故乡,我认识的老人

蹲在集市角落里的那一个,也是

正在后山砍柴的那一个。

他们就像普通人,在路口

为异乡人称一袋核桃;或者,

在石头堆里忙碌,因为他们相信,

凿子下的火星是一味良药。

给几棵果树剪枝后,坐下来

抽一袋旱烟。

在他们的无言中,有暗火、灰烬,

有从我们从不知晓的思虑中

冒出的青烟。

抽完后,把烟锅在鞋底上磕两下,

别在腰间,就算把一段光阴收拾掉了,

然后站起身来……

当他们拐过巷口消失,你知道,

许多事都不会有结尾。而风

正在吹拂的事物,

都是被忘记很久的事物。

星相

老木匠认为,人间万物都是上天所赐。

他摸着木头上的花纹说,那就是星相。

我记得他领着徒弟给家具刷漆的样子,某种蓝

白天时什么都能刷掉,到了夜晚,则透明,回声一样稀薄。

他死时繁星满天。什么样的转换,

在那光亮中循环不已?

能将星空和人间搭起来的还有

风水师,他教导我们,不可妄植草木,打井,拆迁,或把

隔壁的小红娶回家,因为,这有违天意。

而我知道的是,老家具在不断掉漆,

我们的掌纹、唇纹……都类似木纹,类似

某种被利斧劈开的东西。

——眺望仍然是必须的,因为

老透了的胸怀,嘈杂过后就会产生理智。

“你到底害怕什么?”当我自问,星星们也在

朝人间张望,但只有你长时间盯着它,

它才会眨眼。——它也有不解的疑难,类似

某种莫名的恐惧需要得到解释。

春风斩

河谷伸展。小学校的旗子

噼啪作响。

有座小寺,听说已走失在昨夜山中。

牛羊散落,树桩孤独,

石头里,住着一直无法返乡的人。

转经筒转动,西部多么安静。仿佛

能听见地球轴心的吱嘎声。

风越来越大,万物变轻,

这漫游的风,带着鹰隼、沙砾、碎花瓣、

歌谣的住址和前程。

风吹着高原小镇的心。

春来急,屠夫在洗手,群山惶恐,

湖泊拖着磨亮的斧子。

不断压低声响的河流

——胡弦诗歌读记文:霍俊明

在写作和批评都失范不堪的年代谈论诗歌是不可靠的,甚至是危险的,但是总有一些诗人属于让我有话要说的部分,这其中就包括胡弦。胡弦的诗歌似乎在一定程度上像一条静静流淌的南方的河流,很少惊涛骇浪和泥沙俱下,而是呈现出当下时代诗人少有的宁静、自足和不断试图倾听、回溯、发现和创设的可能。这是一条不断降低声响的河流,它虔敬的姿态使得现实和想像都获得了共时呈现的广阔空间。胡弦诗歌的安静质素又是特殊的,准确地说是一种“怪诞”的安静。胡弦的诗歌无疑首先是生发于隐秘的内心深处的“教堂”,当然这种内心的呼应也同时指向了当下性和“永恒性”,关涉了个体、生存、时间、“现场”、“社会”和历史共同形成的复杂场域。胡弦的诗歌既是具有个性化的“现实”感又同时有着强烈的“超现实“的冥想、独语和“虚构”的成分。

胡弦的诗歌话语方式对当下汉语诗歌写作有某些启示,换言之诗人用诗歌这种特殊的话语方式来发声的时候有多少人真正思考过诗人、诗歌和活生生的世界之间的关系?当我们越来越深入和清醒地面对了自我、生命、生存、世界的时候,发现了越来越多的黑暗、荒诞、惊悚和困惑的时候,我们是仍然继续前往还是停下来或者折回?而很大程度上胡弦的诗歌恰恰是在这两者之间进行的,即一方面不断以诗歌来表达自己对世界的发现性的认知,另一方面作为生命个体又希望能有一个诗意的场所来安置自己的内心与灵魂。在我看来,胡弦的诗歌是没有被当下主流的时代写作所限囿和污染的诗人,在胡弦的诗歌世界里最为显豁的事实就是诗人所迎授与拒绝的“个人”生活的核心和边界。胡弦的诗歌相当沉静,沉静的个体呈现的却是诗歌和生存以及历史和传统深处无处不在的各种声音的回旋和深入。胡弦和他的诗歌就像是不断压低了自我声响的河流,他在前进或回旋的途中从而在最大程度上感受、倾听、回应了河流两岸、河底和上空的各种事物所焕发出的最为本源、最为自然也最为撼人心魄的声响。

胡弦近期结集在诗集《阵雨》中的诗歌呈现出了一个诗人的谱系性和可能性,呈现出特殊的诗歌质地和纹理。知性、记忆和现实性与寓言性相榫合的文本凸现出不无显豁的时间体验、个人化的历史想象的冲动以及对具体或虚拟场景的钻探式的叩问。我似乎看到在南方场域斑驳的时光影像中诗人缓缓走动的身影,看到了一个时间水岸的彳亍独语者,看到了追光关闭之后空旷而黑暗舞台上的无边的寂静。一定程度上胡弦是对“身边之物”投注了尽可能宽广的考察和发掘的诗人,而更为可贵的还在于他在审视和叩问的过程中并没有呈现出简单而廉价的二元对立的冲动与伦理机制的狂想,没有在当下诗歌写作中流行的农村与城市、底层与中产、历史与当下、赞美与救赎、挽留与拒绝中设置鸿沟和立场,而正是这种融合的姿态反而使得以上的二元对立项之间出现了张力、弥散和某种难以消弭的复杂和“暧昧”。尽管胡弦的诗歌也闪现出了农村、农民、搬运工、市场、股市等当下“流行”的意象和场景,但是这些场景在诗歌中的现身是诗歌性的,它与诗人的既密贴大地又有些“高蹈”性的情感、经验和想像是密切联系在一起的。而更为重要的是在这些场景上我看到了与生存和现场密切关联的历史性谱系与诗人落寞的情怀,如“纸币里/藏着国家的血压”(《农历九月初五》),“街边,有个电工抱着电线杆,像在交媾”(《交织》),“磨光的石板路,越来越接近穷人的耐心”(《随摄像师航拍一座古镇》),“即便是在隐秘的乡村,仍有/不为人知的力量在作出决定”(《雪中的意杨林》),“昨天的股市中没有新星出现,只多了/几个吞光的黑洞。一场/来自天堂的雪,也不能把汇率和房市中的/尘埃压低。/但它们仍停在房顶、树梢上……/浮动的白仿佛厘清了/万家灯火和天上群星的关系”(《天文台之夜》)。这种“还原”和抽丝剥茧的田野作业式的诗歌话语方式恰恰是在多个向度上再现与命名了诗人所经历的生存方式和想像方式。而在当下一个写作如此多元、媒介如此便利的语境之下诗人是很容易跌坠入自我幻觉、日常叙事以及伦理冲动的天鹅绒当中去,很容易在丧失个人化的历史想象力维度的前提下承担、不介入、不担当、不决绝、不抵抗的暧昧与讨巧中来!这多像我们当下娘里娘气的“中性”和“去势”的时代。而胡弦的诗歌显然并非扮演了个人和日常叙事中小感受、小反思者的角色,而是有意识在文本的尽可能拓展的巷道上延展自己个人化的感知方式和话语型构,从而展现出个人的命运轨迹和更为深切的精神寓言和诗歌向度。胡弦的诗歌保留了八九十年代中国汉语先锋诗歌的“玄思”、“知性”和“高蹈”的一些质素,但是更为重要的还在于胡弦诗歌的“及物性”和“个体主体性”的繁复容留和张力性的拓殖。在最为常见的日常化景象中诗人首先拨开日常云雾背后的细节和纹理,并进而在这些被凸现出来的细节和纹理上发现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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