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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太子的新婚之夜,太子妃裹紧大红喜服

发布时间:2025/6/11 12:25:40   点击数:

太子顾维桢今年二十有二,总算答应娶妃了,

对象是丞相家嫡女—秦婉如。

听闻这个消息,身为未来太子妃的我果断扔掉手中话本:

蛰伏这么多年,针对太子的刺杀任务终于要开始啦啦啦~

1

太子顾维桢今年二十有二,总算答应娶妃了。

自从他松了口,皇上垂死病中惊坐起,一口气喝了两碗粥。

而皇后的多年顽疾头风,突然也好了。

太子妃定的是丞相的女儿秦婉如,据说是顾维桢亲求的,他说那是他的白玫瑰。

皇后一哂,“嗐,我这朵娇艳的红玫瑰终归也成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红玫瑰也好,白玫瑰也罢,日子久了,都不过是御花园里的一朵娇花。”

说这话时,她十分嫌弃地弹开了黏在身上的那粒饭黏子。

可百姓们都想知道秦婉如究竟有何特别,又是何等的天仙模样。

不然曾说过“成亲本是交易,不必弄成爱情的样子”的太子,怎会自打嘴巴。

2

其实,秦婉如长到十六岁,一直只活在众人的幻想里。

人人皆知,丞相府的小姐婉如是正妻嫡出。

秦夫人病逝后,一直养在老夫人身边,看得比眼珠子还金贵。

只是,刚出生时,因秦穆官职不显,并非大家巴结的对象,她的百日宴和周岁宴皆未大肆操办过。

待到五岁,京城时疫,老夫人怕她沾染上,又带着去了自己母家避灾。

直至及笄,老夫人过身,才被接回京城。

故,多年来,京中之人对秦婉如也就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其实,不仅京中无人见过秦婉如的真容,连秦穆都不知秦婉如真正的模样。

从前相士批过,秦穆命中无女,膝下惟有三子。

也不知这相士准还是不准。

反正,秦穆兢兢业业在房中耕耘了近三十载,可叹,如今膝下,仅亲生儿子两人。

正妻早逝是真,但生养了嫡女却是假。

莫说嫡女,秦府里甚至连个庶出的小姐都没有。

可秦穆说自己有嫡女,那秦婉如便必须是活生生存在的。

所以,我,秋夜梦,七岁进入秦府后,在京郊的别苑里,与姐妹们既被当做闺阁小姐培养,又被当做秦府刺客豢养。

为的便是有朝一日,从我们中间随便拉出一个,都可以成为旁人口中的秦婉如。

这些年,与我一同长大的姐妹死的死,残的残,在赐婚的圣旨下来前,合适的便只有我一人了。

于是,秋梦夜顺理成章成了秦婉如。

只是,我不免好奇。

按理,秦婉如与太子从未见过,他却笃定她是自己心上之人,那太子心中的秦婉如究竟是啥模样?

其实,有锦衣玉食给我,我便去过,大可不必好奇这些。

但作为一名有职业素养的女杀手,我始终对不合理的事情抱着合理的怀疑态度。

3

半年前,我离开了京郊的别苑,正式入住了秦府大宅。

那一日,我装作远道而来,实际上精挑细选的衣裙纤尘不染。

更与我的便宜老爹在大门前上演了一场父女久别重逢的戏码,引来了围观的百姓无数。

父女之间情真意切的模样,更是感天动地。

我哭,众人哭;我笑,众人笑。

自此,秦婉如就像九天的玄女落了地,从前那个抽象的身影如今总算具象了。

一时之间,秦府嫡女回府之事更是传遍街头巷尾。

京中漫天飞舞着关于秦婉如的种种传闻。

我让喜桃偷偷买了本最新版的《京城女子图鉴》回来。

封面上大家的头像皆是剪影,而我的当然在中间最醒目的位置。

下面还赫然写着“揭秘系列之秦氏婉如回京”。

我暗忖,这图鉴的行事风格怎的如此眼熟?

回府那日,我虽遵照秦穆的意思,特意戴了幕篱以免被人窥见真容,但却是故意挑着一天中最热闹的时辰下的马车。

府门前,薄纱被轻风撩动,浅浅掀起了一角,仅那一霎,便得了无数惊叹。

有道是“只是惊鸿一瞥,胜却人间无数”。

“传说中的秦婉如”自然在京城中造成了不大不小的轰动。

“小姐,您手里这本图鉴可是奴婢费了好大力气才抢来的。”

喜桃捋了捋被挤得有些松散的发髻,将她打听到的与我一一道来。

当日,朝日印务便命他们最好的画师连夜画了我的小像。

然后印刷了五千册,放在其旗下的五家书局同步销售。

开售前,京城民报《朝日》更有系列宣传动作。

不仅将“秦氏婉如回京”的词条在《朝日》中挂了又挂,还连着上了三日整版的招贴。

招贴里说,图鉴巳时开售,但喜桃辰时去时,书局门前早已排起了长龙。

开售不到两个时辰,五千册便销售一空,连接受预定的三千名额也瞬间抢空。

翻开图鉴,属于秦婉如的页面占足了八版。

朝日印务的重视,百姓的追捧,这真是我人生的高光时刻。

图鉴里,除开我让人惊鸿一瞥的小像和各种服装造型,更披露了秦婉如的不少绝密信息。

甚至还请了媒婆里的大拿,从专业角度分析“秦婉如为何能独得太子垂爱”。

我津津有味地读着,与喜桃讨论,“你说,写这些的人都长了什么脑袋,只对着我的小像,竟可以写出这么多故事,有鼻子有眼的,编得连我都差点信了。”

别说,里面提到的不少事情竟与我本人的喜好十分相似。

喜桃贴近我,“这朝日印务明面上是民间自营,实际上背靠的却是东宫。”

喜桃与我一般大小,因为长相不显,平日里做的一直是搜集情报的勾当。

若说她说出的话,可信度低于九分半我都要说一句冤枉。

经喜桃一提醒,我就懂了。

秦婉如是太子亲自求娶不错,但并非真如他所说,是自己的真爱。

求娶秦婉如不过是拗不过皇帝装病,皇后念叨,群臣上表,于是干脆拉了从不站队的秦穆出来垫背。

他本以为,皇帝会犹豫,秦穆会拒婚,群臣会反对,可没曾,这赐婚居然来得如此顺畅。

所以,他只能另辟蹊径,从我的名声下手。

这一石二鸟虽然算不上高明的招数,但既能败坏秦婉如的名声搅黄自己的婚事,又能试探秦穆的虚实,倒也不算是俗手。

4

其实,秦穆在下好大一盘棋。

自入官场起,他便开始豢养谋士和杀手,踏着百官的血泪上位。

更苦心经营,凭空捏造了个与众皇子年龄相仿,但根本不存在的秦婉如出来。

他表面中立,实则是妥妥的三皇子党。

他的目标很明确,废太子,拥立三皇子上位。

太子若不是有着嫡长子的身份和镇国大将军霍乘风外孙的背景撑着,恐怕早就被秦穆暗中拉下马来不得善终了。

我猜测,顾维桢并不信任秦穆。

所以,对他爽快同意秦婉如嫁入东宫的动机也必定存疑。

只是肯定想不到,这世上压根没有秦婉如,我是个无中生有的冒牌货,嘿嘿。

我坐在树上,把樱桃核吐出了漂亮的弧线,最新一期的《朝日》刚被我狠狠摔在地上。

“狗太子!”

微风拂过,报纸发出了哗啦啦的奏响,《朝日》里关于秦婉如又添了新的内容。

今日头条:《真真假假秦婉如》。

据说《朝日》一大早又卖脱销了,此刻正在紧急加印,真是操蛋!

头条里大抵说的是,经探子多番打探回报,半年前高调回京的秦婉如并非秦穆亲女,如今的秦婉如不过是个冒牌货。

结尾甚至还贱兮兮配了句诗,“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明日我大婚,今日上头条。

我真谢谢他!

《朝日》虽说是民间私刻,里面内容真假掺半,但因其专攻八卦秘辛,受众和流传甚广。

众人只会以为,《朝日》或为博销量,或与秦穆有龃龉,又或是收了哪家好处为自家女儿入东宫铺路。

实际上,我知道,这不过是太子未能得偿所愿的前的放手一搏。

“搞得我多想嫁他似的。”

“小姐,慎言,”喜桃指了指高墙,“被听见可不得了。”

自我回府后,就有人盯上我了。

《朝日》里那点内容,全是他们听了记下,再添油加醋杜撰出来的。

可是,即便这么闹了一场,顾维桢也未能如愿。

第二日天微微亮,偌大的京城便被喧天的锣鼓声震醒了。

我凤冠霞帔,顶着精致的妆容,被我的便宜哥哥背进了花轿。

昨夜,秦穆再次找我谈了心。

他的边鼓敲得梆梆响,他的大饼画得圆又圆,“有爹爹一日,便有我儿的富贵荣华一日。”

我呸,这老头从第一次见我就没安好心。

七岁时,他递给我一个大包,“饿了吧?五文一个,香着呐。”

从死人堆里爬出来,饿了三天的我咽了咽口水,犹豫再三才怯怯地接过。

直到三两口全吞下了,才砸吧着嘴巴品出味道,他喵的,全素的。

他瞧着我的样子,哈哈大笑了好一阵,才跟逗猫撩狗似地挠挠我下巴,“要不要跟我走?予你富贵荣华。”

我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跟在他身后入了秦府。

哪知,到头来,富贵荣华一场空,杀人如麻罪孽重。

他混浊的眼底漫出一股杀气,“既然顾维桢要娶你,那你就顺势再去杀他一次。”

“将来,我让三皇子封你做皇后。”

其实,最开始,秦婉如是给三皇子备下的。

我心里感叹,秦穆真执着,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了三皇子登大寳。

只是,如今,我都十七岁,他咋还当我是七岁小孩这么骗。

要拿我的命去换前程,却连点荤腥子都舍不得从指缝里漏给我。

我越过秦穆逐年后退的发际线,看了看院子里一半装着石头的箱笼。

呸呸呸,真晦气。

5

晚上洞房,顾维桢来了,但好像又没来。

他喝得烂醉如泥,是被人扶进喜房的。

大家看看我,又看看躺在喜帐里的顾维桢,不知如何是好。

满屋子的人似乎都在问:“太子醉成这样,如何合卺交杯,又如何洞房花烛?”

我示意宫人去端醒酒汤,又让喜桃将顾维桢扶起,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中,借喜桃之手与他共牢合卺。

喜娘阻止我,“太子妃使不得,这于礼不和呀。夫妻共牢而食,合卺而酳,所以合体、同尊卑,以亲之也,岂有替代强迫之理。”

我把肉片塞进顾维桢口中,又灌进去一口酒,“你瞧,都是太子亲口吃的喝的,哪有替代强迫呀。”

只是,酒水不免灌得急了又猛了些,顾维桢被呛得咳个不停,只能顺杆而上,装作半醒的模样,勉强咀嚼了两口,和着酒水把肉吞了。

然后靠着床柱,似醒非醒地看着我。

我心里痛快,笑得越发亲切得体,“夜深了,你们歇息去吧,这里有我就好。”

“这,”喜娘有些为难,“婚仪尚未结束,共牢合卺,解缨结发缺一不可。”

我眼珠子一转,“这有何难。”

说话间便取下了束在头发上的长缨,又麻利地在自己和顾维桢的发尾各自剪下一缕,用红丝带缠上。

喜娘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说出的话都有些颤抖,“大婚之夜,太子妃自己脱缨,于人不吉啊。”

宫人亦都是一脸诚惶诚恐的模样。

“胡说,”我摆摆手,“能嫁给殿下,于任何一个女子而言都是大吉。”

又回头看了眉似卧蚕,眼如丹凤的顾维桢一眼,“毕竟谁不想嫁太子呢,对吧?”

说完,环顾了四周一圈,年轻的宫人们的头埋得更低了,好似连喜娘的脸上都漾起了春光。

“只是,”我话锋一转,“自今日入宫起,我便发现大家瞧我的眼神多有异样,想必是对昨日的《朝日》有所耳闻吧?”

《朝日》对大周的重要性岂止民间,皇宫之内也不乏大批拥趸。

不然二十文一份的报纸怎会日日加印呢?

“若说起此事,我倒想起一句话来,这真真假假啊,并非事情本身,而是听它信它的人。”

我把那束头发递到喜娘手中,“昨日殿下是不是与你说过,今日要寻着机会对我刁难一二?”

喜娘是秦穆的人。

她看了太子一眼,有些犹豫,磨叽了半天才憋了一个字,“是”。

四下一片死寂,众人皆屏息静气。

太子站起身子,没有一丝醉意,“大胆,孤何时说过?”

喜娘扑通一声跪下,忙为自己叫屈,“殿下,这可是您昨夜特意交代的呀。”

顾维桢一拂袖,将杯盏从案几上推下,白瓷触地咣地发出脆响,“何时,何地,可有人证?再敢胡说,这便是你的下场。”

“并无证人。”喜娘跪得笔挺。

身子虽止不住地颤抖,但声音分外笃定,“殿下若是不认,老奴也没有办法。但昨夜宫门下钥前,在殿下的书房外,您确实与老奴这样说过。”

我推开窗户,指着不远处屋子里的人影问:“你与殿下可是这样见的?”

喜娘点点头,“还要近一些的。”

我看着指尖的丹蔻,莞尔一笑,“你怎知书房里的一定是殿下?”

喜娘看看我,又看看殿下,一丝疑云闪过,后又咬着牙,“虽隔着窗户,但老奴认得殿下的声音。”

屋子里走出个人,是太子的贴身侍卫,身量、打扮皆与太子无二,轻咳一声再开口说话时,不仔细听竟与顾维桢的声音有七八分相似。

“都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但你这号称亲眼见的可不也有假嘛。”

喜娘抖得越发厉害了。

太子对着侍卫挥挥手,喜婆被人捂着嘴拖了出去。

我一翻白眼,吃两家茶礼,可不就得是这个下场吗?

在众人注目中,我盈盈笑道:“流程也该走到最后一步了,对吧,殿下。”

顾维桢铁青着脸,并不回应。

我挥挥手,“下去吧,本宫乏了,留着精力还得洞房里用。至于真真假假,你们自己会判断的,哦?”

宫人们偷偷交换了眼色应下了。

退出了屋子前,眼睛又如伸着长舌的恶鬼在顾维桢身上勾了一圈,才作罢。

真想都剜了才好!

6

房门轻轻合上,我看向逆光里的负手而立的男人,不自觉就咽了口水。

突然就想通了,长得这样好看,遭人惦记不无道理。

身形欣长,风姿飘逸,面如冠玉……世间所有美好的词语堆砌到他身上都不为过。

只是,此刻,他周身散发着阵阵寒光,面上更是挂着十足的冷漠。

他向前进一步,我就不自觉的往后退一步,“殿下,您说话算话的……哦?”我慌慌张张地问了句。

顾维桢总算笑了,但唇角的冷意还是让人有些捉摸不透,“内不欺己,外不欺人,孤说过的话自然算数。”

我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个账本,猛翻到最后几页,脸上写满了真诚,“我,哦,妾最爱与信守承诺之人打交道,诺,这是账目。”

我有些激动,拽着他扯了两把凳子一起坐下,压低嗓音,指着上面的字,一一道明。

“这是回京那日与老头演戏的,买脂粉二十两,买珠钗三十两,衣裙一百两,纱轻薄容易被风撩起的幕篱是定制的二十五两……那一日所有开销是四百九十两,演出费五百两,凑个整一千。”

“还有这,将妾的喜好透露出去的二百两。容许《京城女子图鉴》和《朝日》抹黑妾的精神损失费二千两。平日里听秦老头废话,向他表忠心次数多不好算,就算五百两。”

“加上刚才帮您诈喜娘那一笔,总共是四千八百五十两,给您抹个零,就收五千两整吧。”

“哦,”顾维桢洁白修长的手指在账本上敲了敲,似笑非笑,“以前只听过向下抹零的,四千八百五十,收个四千八或者四千五,反向抹零,凑整成五千,孤倒是头一次听说。”

“这……”反向抹零,本就名不正言不顺,顾维桢的气场又特别强,我一时之间想不出说服他的理由。

“不过,”尴尬中顾维桢的声音响起,“你似乎算漏了一笔。”

“哪一笔?”我就坡下驴,赶紧扒拉过账本一笔一笔地查看。

“没漏吧。”眼皮一掀,撞上了顾维桢的黝黑发亮的眸子。

我舔了舔嘴唇,讪讪一笑,“许是漏了,但一时半会也瞧不出,那就四千八吧,四平八稳,这数字挺吉利。”

“洞房这一笔你可没记上。”顾维桢扣住我后腰,将整个人往前一带,离我入他怀留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瞬间我就呆掉了,仰着头瞪大眼睛盯着他,两人的鼻息绕在了一起。

我脑子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说“记住你是大家闺秀”,另一个说“老虎做和尚,去你的大家闺秀”。

我心里有亏,耳根生热,垂下眸子,视线退到了脖颈上。

这气氛怪尴尬的,既不能主动做点什么,那总得说点什么吧。

搜肠刮肚想了一圈,我抿了抿嘴唇,刚准备开口。

只见顾维桢喉结一滚,薄唇翕动,“脱。”

不容置喙,还挺霸道。

我头皮一硬,手里并未迟疑,开始解自己的腰带。

只是越急越乱,越乱越急,怎么解也解不开。

顾维桢一把握住我哆嗦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衣领上。

然后轻轻拍了拍手背,又捉住手指,开始解最上面的那一粒纽扣。

哦,不是要我脱。

不知怎的,我有一点点的失望。

“春宵一刻值千金,确实不止二百两。”这手温温热怪舒服的,但听了他的话,我到底还是有些害怕,本能地往后一缩,还没来得及抽离又被他狠狠捏住。

“就是,”我捏着纽扣的手在他的大手里拼命挣扎,慌乱中脱口而出,“殿下,这可是另外的价钱呀。”

拉扯间只听一声刺啦。

大红的喜袍被我从领口处一把扯开,露出了里面簇新的中衣,还有若隐若现的胸肌。

懵逼的我抬头望向顾维桢,惊喜中带着羞怯,害怕中藏着期待。

他的眼神温和柔煦,但又似乎交织着晦暗不明。

“既是你主动的,那就怪不得我了,一刻千金孤也给得起。”

忽地腾空,我被顾维桢打横抱起,又丢在了喜床上。

他俯身慢慢地压了下来。

我手肘撑着床榻,在他凌厉的眼神中一寸一寸后退,被衾与喜服相互摩擦,发出了簌簌的声响。

被逼到床角了,实在退无可退,我盯着帐外笔直地挺立着的红烛,娇媚一笑,“殿下,有光,睡不着,妾去灭了。”

找了个缝隙,作势就要往外钻。

“知道为什么洞房里的喜烛要燃一夜吗?”顾维桢并不回我,勾住我后衣领,温热的鼻息喷在耳侧,“因为,谁先把灯烛吹灭,谁就得先死,取同生死之意。”

狠狠的话,淡淡地讲。

“烛火燃着睡得找了么?”

我使劲点头,如小鸡啄米,又如捣蒜,“睡得着,说不定还会讲梦话呐。”

“那就好。”顾维桢一把扯过喜被给我盖上,又在我身侧合衣躺下。

一只手抓着我的手,另一只手枕着头,闭眼沉声道:“睡觉。”

我扭头,越过他的脸看那些红烛。

烛芯正燃得起劲,每个跳动的火苗周围都隐约有一圈淡淡的光晕,交相辉映,在最外圈连成了一片。

斑斓的色彩在梦幻的光晕中萌芽,那么朦胧,又那么可爱。

我脑子里突然就冒出了好几个话本子里男主的形象,《霸道王爷爱上我》、《王爷求你别宠我了》、《腹黑将军娇俏妻》……

他们的脸在我眼前轮番出现,最后我最喜欢的《禁欲王爷太凶猛》中的王爷脸竟然与顾维桢的重叠融合了。

惊得我一个激灵,不自觉就抖了抖。

顾维桢的睫羽翕动,并未睁眼。

“还在长个。”我讪笑两声为自己解释。

“看够了么?”顾维桢用寸劲捏了捏我的手,指腹在我的关节和手心里轻轻摩挲,“孤知道自己好看,所以平日里也就默许了让人多看两眼。”

“可今晚,你若是看多了,那可真就是另外的价钱了。”

红烛突然爆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在这喜庆的夜晚,仿佛是一曲欢快的小调,俏皮的旋律在光影里袅袅回荡。

我想,也许,这是红烛与火苗在倾心交谈吧。

好像有人低低在叹:“这么好看的一双手,不该经历这些的。”

嗐,又做梦了。

7

在慵懒中睁眼,已是日上三竿。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下来,在窗户上留下斑驳的影子。一阵风过,怎么也吹不散。

我猛地坐起,急急去看,转而脸上浮起了满意的笑容。

红烛未灭,尚有尺长,噼里啪啦,燃得刚好。

喜桃听我起身,端水进来伺候,眼神活活能剐掉我层皮。

“殿下说太子妃昨夜极累,让我不要叫醒您。皇后娘娘那边他也派人去说了。方才过去的人带了话回来,说皇后娘娘说了‘子嗣事大,不讲究这些虚礼’。”

我两眼一黑,百口莫辩,梗着脖子道:“我没有。”

“你慌什么?”喜桃丢了个白眼,“别整这套,若是觉得对不起我,反向抹零的二百两添在我该得的那些里一并给我就好。”

我一惊,“你听墙角?”

喜桃将手里的皂巾往水里一拍,“你侮辱我的工作!”

皂巾压着水面发出短促的闷响。

哎呀不好,喜桃生气了。

皂巾浸湿后,她捞起来在手里一拧,“娘娘还说,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

我一愣,“母后竟会说这种话?”

“自然不是,”她将皂巾递给我,“原话我记不住,按我的理解,大概就这么个意思吧。”

“好喜桃,”我用皂巾在脸上胡乱了抹了一把,下巴磕在她肩膀上,“与我说说,昨晚你还听见什么了?”

“你的职业素养去哪了?”喜桃无奈地摇摇头。

继而又痛心疾首道:“这么一个大活人摆在眼前,杀手秋夜梦居然能安枕无忧,一觉天明?”

“我这不是从长计议么,总不能成亲当晚就谋杀亲夫吧。”我蔫了吧唧地轻声嘟囔,“上赶子给阎王送命呐。”

“况且,杀不杀他我还没决定呢。”

“没决定,”喜桃皱着眉看向我,“杀手第一课怎么教的,不能对活人产生兴趣。不过一晚,就睡出感情了?”

“没兴趣,”我吞吞吐吐,“只是觉得顾维桢长得过于好看,死太早,不留个一男半女的,怪可惜。”

“哦,”喜桃挑挑眉,“那你给他生一个?”

“倒也不是不可以。”我嬉皮笑脸,“况且,我也这么好看,生出来的娃娃一定粉雕玉琢的,集中爹娘所有优点。”

“嗯,也可能是所有缺点。”喜桃补刀。

“我就说呢,大半夜的不睡觉,每隔一个时辰他就爬起来剪烛芯,原来是你俩早就商量好了的。害得我瞎操心。”

“半年,够么?”喜桃突然认真了,“秦老头那边,我想法子给你拖一拖。”

我眨了眨眼,伸手比个二,喜桃蹙眉,竖着中指回个一,“老头年纪大了,耐心不足,我可没本事拖那么久。”

端着水盆出门前,喜桃淡淡道:“既然想生,总要身子扛得住才行。”

冲着喜桃远去的背影我嚷嚷:“本宫的身子好着呢,扛得住。”

宫人们都停下了手里的活,齐刷刷看向我,一副很懂又嫉妒的模样。

8

进宫满半年的时候,我打了自己的脸。

当初嚷着“身子好着呢”的我有多嚣张,现下就有多痛苦。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如雨水般滚落。

顾维桢立在床边,有点紧张,又有些不知所措。

看着他紧蹙的眉眼,我苍白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许是这段日子补得狠了点,消消食就好。”

又对喜桃道:“你去与厨房说说吧。”

自大婚之后,东宫的小厨房里天天都炖骨头汤,各种小排流水般地往我面前送。

不到一个月,我的裙头已经放了一寸。

厨子盯着锅里咕嘟翻腾的汤水与厨娘闲聊,“老奴早就与殿下说过,这大骨汤最是补的,可殿下从小到大一口都不肯喝,要是打小喝起,这个子还能多长两寸。”

然后,扯过袖口拭了拭眼角,“好在大了,倒是听劝了,只是这个头,怕是没长了。”

“炖你的汤,废什么话。”王常侍抢在喜桃前进了厨房。

他看了看那锅滚汤,“吃了好些日子的荤腥,今日做清淡些,白粥就好。”

转身又对擅长点心的厨娘道:“殿下口里乏得很,做些山楂糕吧。”

厨娘应下转身去忙,厨子望着汤水有些为难,“王翁,这锅汤和羊排怎么办?”

王常侍没好气,“整个东宫都积食了么?”

喜桃接了话,“奴婢倒没有。”

夜已深,喜桃一边将厨房里的事说与我听,一边没好气道:“今日我去求药时,老头又问,为何进宫这么久了一点动静也没有,还冷笑着说以为你被太子伺候得舒服,如今不需要这解药了。”

我喝了口水送药,盯着喜桃手臂上的淤青,有一刻出神,“你是如何回的?”

“自是说你被太子蛊惑收买了,不愿帮他杀人了。”喜桃扯了扯衣袖遮住手臂,神色淡淡。

“那今日他给的怕不是解药,是毒药了吧。”我身子一阵舒爽,吁了口长气,扯过被子躺下。

躺得无趣,又翻身与喜桃说:“先前私藏的药都吃完了,往后月月都得靠你。不然你跑吧,我怕连累你。”

喜桃推推我,示意我往里挪挪,然后并排躺下,“跑什么跑,往哪儿跑?”

“也是,天南海北的,这里倒是最安全的。”

“就是,得一日清净是一日,得一月残喘是一月。”

“你以为我做这些是帮你?”喜桃侧过脸盯着我,“你别忘了,我也得去求他给解药。”

末了,她补了句,“像狗一样。”

是啊,我们都吃过的大包里藏着每月都会发作、噬心蚀骨的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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