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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祖模和他的庐山恋

发布时间:2021-10-20 18:55:46   点击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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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祖模和他的《庐山恋》

人生在勤不索何求,夕阳温暖山高水长

在采访导演黄祖模之前,他的名声和电影《庐山恋》紧密相连,那是他文革后执导的第一部片子。当年第一次看《庐山恋》,还是幼儿园的童稚时光,跟着爸妈进电影院,安静地坐在那里从头看到尾,觉得无论是人还是风景,都很美。后来还看过他拍的《华佗与曹操》、《张衡》,都是在电影院里,依稀记得那些古装扮相的舒朗斯文。那是令人怀念的80年代初的时光。当年,爸妈说带我去看“电影”的时候,好像会在空气里发出一种脆响,以及异常温馨的味道。我记得我的邻居,当年一位20岁出头的姑娘,至少看了5遍《庐山恋》。在刚经历过不是穿黑就是穿蓝的漫长的桎梏时光,仅是女演员张瑜换的多套“洋派”的服装就给人足够愉悦的感受。那个激情创作的时代距今已经20年了,现在的黄祖模已经是83岁的老人了,正安心地和老伴在家里,度晚年恬静的时光。但一回忆起与影共成长的光阴,他依然像个少年一样兴奋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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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童年,郑君里追求我姐姐

我的祖父是在上海开绸缎庄的,我们家是个大家族。童年时,我父亲在铁路局任职,收入颇丰,他热爱京剧,是上海的“名票”,我家总是很热闹,有人敲锣鼓,有人拉京胡,京剧的道具:水袖、苒口、网巾、水纱全都有。受父亲的影响,我们家兄弟四人和姐姐都喜欢戏曲。姐姐黄晨,就是后来郑君里夫人,喜欢表演,那时候她上女子中学初中,我在幼稚园,她演出就带上我。我还记得演李锦晖(中国音乐剧的鼻祖,中国音乐剧的创始人)创作的《麻雀与小孩》,姐姐演老麻雀,我演小孩,我穿着西装短裤,唱着:“小麻雀呀,小麻雀呀,你的母亲哪里去了?”

我还演过《小小画家》中的一个私塾老师,穿着我自己家的棉袍,拿一个旱烟袋,教训学生,此外,我也经常表演京剧清唱,我对文艺的兴趣就从这时候开始了。

我上学了,背着书包,把零用钱都积攒下来,到大舞台看戏。两毛钱的全票,一米二以下的孩子半票,后来,我长高了一点,略超过那条线了,就绷紧身体,缩短半截脑袋,依然买到一毛钱的票,这样省下来的钱可以看到更多的戏。印象深的是一次因为看戏,耽误了功课,被父亲狠狠打了一顿。

那时候郑君里追求我姐姐,每天早晨亲自到我家门口,放一封信在门口的信箱里,我姐姐跟我说,“小弟,赶紧去把君里哥哥的信拿来给我,不要给爸妈看见。”因为郑君里是做电影工作的,在父辈的老观念里,可以“玩票”,但是如果以此为职业,就觉得不是很体面,所以当时不赞成我姐姐和他在一起。

中学毕业,因为对艺术的热爱,我也走上了从艺之路,考上了国立剧专。

国立剧专:我唱、陈怀恺打板鼓、谢晋打钵

国立剧专年10月创建于南京,因为抗日战争的爆发,年4月迁至江安,所以我在江安度过了大部分学生时光。当时曹禺、张骏祥、洪笙、陈白尘,焦菊隐等人都是我们的老师,整个学校有二三百人。有高级职业科、越剧科、话剧科三个科,男女生都有。我们不仅学导演理论,也学舞蹈、表演、置景,非常充实。江安镇每逢三六九赶集,这也正是我们进行“鸟兽模拟”将理论应用到实践的好机会。生活虽艰苦,但是我们苦中作乐,唱唱跳跳都过得特别开心,加上所学为志趣,更是投入。

流亡期间,伙食基金有限,吃饭都吃不饱。我们吃的饭叫“八宝饭”,这八宝是:沙子、稗子、石子、酶粒饭、稻糠、杂粮,蚕豆正新鲜的时候我们吃不着,等蚕豆落下来了,成了干,我们才可以吃,盐水煮蚕豆,一个小碗里放十几颗。就是这样还你争我抢,不亦乐乎。甚至,把点的桐油省下来炒饭吃。

为了筹集伙食基金,我们搭台演出,我们学校有服装间,道具间,有时候把古装拿出来,充当京剧服装。那时候,另一个班的同学——陈怀恺(导演陈凯歌的父亲)会到县城泸州川剧团去借衣服,川剧的服装和京剧的服装差别不是太大。我们自己搭台,布置起来,再用招贴,一样一样画出来,剧场门口被我们布置的像过去的旧戏院一样,不满广告招贴。

我小生、老生、武生、花旦都能唱。常常是这样一个班底:我唱、陈怀恺打板鼓、丁小曾(后来是上海戏剧学院外国戏剧史的教授)拉京胡,谢晋打钵,夏天打大锣。我们筹集基金的方法叫“凭物看戏”,在赶场的时候,我们就在集市上张贴海报,说晚上哪里哪里有戏看,比如说《四郎探母》啊等等。不用花钱买票,用食物换,农民剩下一只鸡,或几棵菜,就拿过来看戏,甚至有的农民很大方,一条小猪卖不掉都会拿过来集体看戏。演出场门口放一个大箩筐,把东西放进去就可以了。这个办法解决了我们的伙食问题,演出之后的食物可以供我们吃好几天,那几天食堂里充满了欢声笑语,都高兴得不得了。

郑君里、蔡楚生、沈浮、孙瑜带我起步

年,在姐夫郑君里的推荐下,我到电影片场开始工作。在剧专我学的是话剧专业,话剧和电影不一样,但是道理是相通的,比如说话剧中的“追光”手法与电影中的“特写”有类同之处。话剧和电影就是姐妹花,所以从话剧导演到电影导演,虽然是一百八十度的转弯,实际上仅一步之差。我在电影厂工作的时候,有话剧的功底,非常得心应手,导演都非常喜欢我,抢着要我当助理导演。一部戏还没有完成,有人就跟我说“祖模,你下部戏跟我,我又要开始筹备了”。我跟郑君里、蔡楚生、沈浮、孙瑜这些大导演学了不少东西。

孙瑜敢放手给你,现场全部交给我来执行,所以跟孙瑜一起拍戏,享受的自由度是最大的。给我影响最大的还是郑君里,《一江春水向东流》、《乌鸦与麻雀》、《我们夫妻之间》,我跟了他好几部戏,他的创作态度非常认真,一丝不苟,他写剧本真正是废寝忘食,完全投入在其中,一部电影不结束,他就不放松,即使不是实拍,也按照实拍的要求,都事先准备好的。他可以做到每个构图都有策略,拍起来温丝不乱。他说过两句话:导演艺术是综合艺术,犹若水银,捧在你手里,这里面什么都有,各部门的创作,导演执行的过程中,水银漏掉后捡不起来的;每个创作人员就像一个橘柑,你要去挤,为你所用。

我年开始独立执导第一部电影《上金山》,然后拍摄了艺术性纪录片《三八河边》,年拍了《风雪大别山》,革命历史题材,这部片子被邓小平同志表扬过。我拍这部片子的时候摔伤了骨头,后来几年一直戴着钢丝背心。因为拍摄革命题材影片负伤,文革时对我比较优待,未进牛棚,只待羊棚,而且家里的书也未没收,只是捆起来放在墙角,我就经常抽一本出来,然后再插进去,这样看着外国电影理论,做着笔记,到文革结束,一共做了十几万字的笔记。

《庐山恋》,张瑜突然吻了郭凯敏

说起电影《庐山恋》来,千头万绪,可说的事情太多。我拍的时候,跟国外电影学习新的手法,但技巧只是一方面。选演员的时候有个小插曲,有一次别人推荐了一位叫姜迅的演员,一进门,亭亭玉立,非常美丽,主创人员都说,导演,不要再找了,她就像个华侨姑娘,我说影片中的角色,重要的是气质,那时候男主角已经定下郭凯敏了,男女主角要般配,所以我需要的是个气质纯真的女演员,但气质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形成的,姜迅是很漂亮,但是她妩媚有余,纯真不足。我毅然决然下了决心,我说不能用她。这位叫姜迅的姑娘就是后来出了名的宫雪花。

张瑜是本色演员,她很有俏皮感,缺点是没有经过形体训练,松松垮垮,我会批评她,站没站相,坐没坐相。我有几套方法,她就怕在镜头面前磨戏,也怕拍戏,后来就没有新鲜感了,对激情型演员来说,常常是这样,演员拍一个镜头,NG好几次,用到最后还是第一次好。影片中有一场戏,是张瑜饰演的女主角突然亲了郭凯敏一下,当时郭凯敏脸红到耳朵根,眼镜睁得好大的反应完全是自然真实的。

我事先告诉张瑜,也告诉摄影师等剧组成员要实拍,我让张瑜突然袭击,狠狠地吻她一下,看他反应如何。为了保证是完全真实的感情流露,大家都保证不泄密,只是告诉郭凯敏要试镜头,拍一下他们的戏,不实拍,这样在他完全意外的情况下拍了这场“吻”戏,其实也就是在脸上迅速地亲了一下,但小郭当时才20岁,没有谈过恋爱。结果拍出来,效果很好。郭的脸顿时就红了,大家说,你受导演的骗了,上当了。

长期研究电影理论,我自己总结出一套拍戏的方法,分为四个步骤“纸上谈兵、冷眼旁观、重点排练、情绪感染”。在导演《庐山恋》的时候,我就充分运用了这些方法。

每个演员带着不同的背景来参加创作,他的修养,他的审美经验都不一样,都是属于个人的背景,因此都不一样,老演员我就重点安排练,张瑜最怕排戏,我就用“纸上谈兵”,还有导演艺术创作的三部曲,一个是导演阐述,一个是分镜头剧本,一个是艺术总结,艺术总结特别重要,有利于今后的提高,所有的创作,我都很讲究这三部曲。

拍了《庐山恋》之后,庐山专门建了庐山恋电影院,《庐山恋》成为唯一一直在庐山的那座小电影院里放映,至今还被吉尼斯世界纪录评为连续放映时间最长的一部电影,我本人也被授予“庐山荣誉山民”的称号,每年可以去庐山免费居住一段时间。

从70年代末到80年代中期,我决心要把失去的光阴追回,一口气执导了5部影片。

谢晋是我的红娘

与越剧的缘分,是妻子贾舜华与谢晋导演的功劳。

抗战期间,“越剧皇后”尹桂芳在上海创办了芳华越剧团,当时17岁的贾舜华是团里的“后勤总管”。年,时局影响,芳华越剧团解散,尹桂芳去了香港。年,贾舜华等人两度赴港,说动尹桂芳回国,重办芳华越剧团。

重办后的芳华越剧团由于缺少编导,经国立戏剧专科学校的同班同学谢晋的介绍,我到了芳华越剧团,为重办后的芳华执导首台大戏《玉蜻蜓》(旧版),在那里认识了贾舜华,伴随《玉蜻蜓》的成功,年,我们结了婚,谢晋算是我们的红娘。

在半个世纪里,我四次排尹派《红楼梦》,曾经计划拍成电影,很可惜,没有完成,也是尹桂芳的一个遗憾,未能留下传世的影像。

我因为热爱戏剧而认识了我的老伴,我们相濡以沫50多年。她非常能干,里里外外一把手。我们有三个女儿,其中一对是双胞胎。我的恩师张俊祥很喜欢这两个孩子,她们小时候,曾专门到襄阳公园给她们拍过照片,还让他的妻子周小燕送来开司米毛线,老一代影人对晚辈这样关照,也让我很感动。

我初从艺放的时光可以概括为二十个字:家庭的熏陶、戏曲的启蒙、剧专的教育、从影的起步。昆仑公司对我来说受益匪浅,电影艺术上的一种恩师的熏陶,在电影的从影起步得到这些著名导演的影响、熏陶,逐渐通过实践上升到理论形成自己个人风格。

历史长河常常这样,将一个人的生命慢慢冶炼,却又简略到一个词汇。在简略的电影史上,黄祖模的名字或许最相连的还是那部最富盛名的电影——《庐山恋》。但对于黄祖模多年的电影生涯,《庐山恋》只是其中一部分。

倏忽而过的漫长生涯中有许多人生片段,吉光片羽,雪泥鸿爪,都值得细细地咀嚼,黄祖模说他很喜欢张衡的那句名言:人生在勤,不索何求?

谈到过去,老人的记忆为一些愉快难忘的细节所充盈,但我明白,所有这些往事,并不是一个仅仅讲述出来的快乐的蔓延,而是中国电影历史长河中不可缺少的星辰的光泽。最有趣的是,老人不断地说:《电影故事》的读者喜欢故事,我就多挑一些有趣的故事讲给大家听吧。是啊,故事,还是故事,打动我们的,留下来的还是故事。

我和上影

上影与共和国同龄,渡过春风秋雨五十年。值此欢庆华诞之际,作为始终和上影同步的老人,自然不胜欣喜,也有无限感慨!抚今追昔,恍然如昨,往事潮涌,话长纸短,仅就零星段片,聊寄情怀。

令人难忘,上影凝聚着上影人尽善尽美的艺术追求、重视生活的创作态度、艰苦奋斗的工作作风,指引我学步成长。

年《淮上人家》我任副导演,导演张骏祥亲率主创人员深入生活,辗转淮河,十余人不分男女,夜宿木船上,个个头顶舱板,抬不起头,直不起腰,透不过起来,挤挤一舱,活脱罐头鱼,大家却悠然自得。

选外景,投宿鸡毛店,透风的芦苇外面吹进阵阵雪花,覆盖在生虱子的旧棉被上。拍内景,导演临场最早,张老师事事处处以身作则,辛苦在先,然而在总结时,他却提名我为积极分子,在谦谦君子面前,更使我汗颜无地!

今天条件不可同日而语,惟上影人敬业、奉献蔚然成风的优良传统,光可以鉴。

年,周总理所欣赏的扬剧——华东汇演获奖剧目《上金山》,骏祥老师亲自改编剧本,安排我独立导演,师生合作,圆满完成了这部戏曲艺术片以后,老师送了我一支金笔,金笔有价情无价。我用这只金笔,写下了不少的案头手记、导演阐述、艺术总结、专著论文等等。

我在上影创作连连。为安徽拍摄了纪录片性艺术片《三八河边》,获得了好评。五十年代末,我便支援安徽执导《风雪大别山》,临行,骏祥老师殷切希望我早日参加共产党,我终于在上影实现了夙愿。

六十年代,我服从组织安排,在上海电影专科学校导演系任教,教学相长,师生各有收获。影专同学成了上影新人,文革后,他们继往开来胜于蓝,个个成了上影的骨干,为此深感欣慰!

十年浩劫,给共和国和上影厂带来了深重的灾难,铺天盖地的大字报,顷刻间酿成了千古奇案的文字狱。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厂里揭批我唯一的一张大字报:“三十年代文艺黑线的宠儿”,当时一则以喜,一则以忧,喜哉!上影——所谓三十年代文艺黑窝,养育了我,理应成为“宠儿”,先辈和我的瓜葛,无非艺术上给与熏陶,是一种恩泽,绝非宠幸。忧哉!可我压根儿不愿变为“逆子”,如果有人捕风捉影追查下去,那种投石下井之事,我决不干,这样皮肉之苦在所难免。所幸天从人愿,此事不了了之。当时,前辈们首当其冲,我这不见经传的小子,自然位于二三线,果然区别对待,被关进了“羊棚”,倒也免去了“早请罪,晚汇报”、剥夺自由、人格侮辱等不少麻烦。

人生舞台,文革中,我常常扮演两面派的角色,有时诚惶诚恐,战战兢兢;有时面带微笑,若无其事。有一次和郑君里在厂里插肩而过,我便趁机投以略微轻松的一笑,赖以告慰我从影的这位启蒙老师,不料,他却回我失魂落魄的一瞥。这一瞥,恰似一腔苦水泄不尽(郑君里执导的《一江春水向东流》取名于南唐后主的词:“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难忘的一笑一瞥,从此竟成生死永诀!

影坛先辈们在文革中英华伤逝,留下了斑斑鲜血的足迹,令人触目惊心!为寄托哀思,特写下小诗一首:

德艺树典型,端赖殷殷艰辛。

影迹遍天下,只落泣血殚尽!

粉碎“四人帮”,上影领导复出,为挽回巨大的损失,为追回失落的岁月,上影人同心同德,继承发扬优良传统,重振雄风,从而激励我步入创作跃进的大好时光。

革命歌剧影片《江姐》,摄制于十一届三中全会前夕,共和国伟大的转折,改革开放的起步,上影为拨乱反正,肃清“文革”中批判“三军统帅”的流毒,指点我联系《江姐》创作实践,写了《实行导演责任制与发扬艺术民主的点滴体会》,由厂政治处印发各党总支、支部,并由中央电影局批示向全国电影厂介绍这一经验。

风景抒情故事片《庐山恋》,当我看到剧本初稿,次日推荐给齐闻韶副厂长,第三天由我陪同厂长徐桑楚、文学部主任石方禹和作者见面,短短三日,就决定投产了,上影如此突飞猛进,实属罕见,且看《庐山恋》的轰动效应,上影胆识不言而喻。

上影人热爱上影,大家在工作中亦步亦趋,未曾有丝毫懈怠,都以敬业,奉献的精神,证实了自己的人生价值。我的艺术生命也始终和上影联系在一起,息息相关。

我和上影渊源流长五十年,仅留下了区区足迹,而今,老有所养、有所学、有所小为、有所大乐,端赖祖国昌盛和上影的关怀备至,饮水思源,恩泽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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