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杨子作品

新年快乐

文/月如水

圣诞节临近的时候，新年也就在眼前。

这个时候，开始写圣诞卡，要准备新年贺卡。

中午放学的时候，好多的同学在学校门口的礼品店，你挑我选，挨挨挤挤。偶尔看到一张心仪的贺卡，都会有几个人争，既然，要送出去的是一份惊喜，就不想让同学提前看到。

大多的时候，我会选择周日的下午。彼时，作业早已完成，冬阳尚有暖意。一个人骑着自行车去新小的路上、南京路的巷子里，看看那儿的小店贺卡。

十二月是贺卡的世界，或者说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是贺卡的世界，五彩斑斓，一如春天的花朵繁密。

我喜欢明信片，简单大方清透。它的正面印着风景或是人物，写着席慕容、汪国真的诗歌；另一面是洁净的空白，可以手写祝福的话语，贴好邮票，放进校园里绿色的邮筒，寄给想念的朋友。

那时尚未高中毕业，朋友都在身边，并无思念和远方。

高一冬季，偶然选到一张黄昏蒹葭的明信片。画面上，秋草摇曳，树丛疏落淡然，树林后的落日溶溶，带着一去千里的忧伤，是深秋的意境，也有冬日的冷寂。银灰色的边框，竖着书写两行字：

只有站在黄昏中，才会晓得思念的滋味。

我把它放在写字桌的玻璃台板下，一直都没有送人。每次坐桌前坐下，总会在心里再读一遍，这话语是安静的，也是淡淡的忧伤。

它陪伴我走过年少的岁月，我的中学时代。

而最后的最后，还是丢落在岁月的风中，不知去处。

又何止一张薄薄的明信片呢？

为什么，走的最急的都是最美的时光。

其实，我们都知道答案。还要装着无知的样子一遍一遍的回首追问。

席说：含着泪，我一读再读，却不得不承认，青春是一首太仓促的诗。

还有一套风景明信片，记忆犹新。

云雾缭绕的庐山，蔚为壮观的黄果树瀑布，黄山奇松，福建的武夷山，桂林山水，人间仙境九寨沟……做工精美，画面栩栩如生。是父亲在上海出差时带回。我第一得知武夷山这个名字，它们曾经给我多少的向往和憧憬。

等我长大了，这些地方，我要一一走过，可是二十多年过去了，依然，还有好多的梦想在远方等待。

虽说喜欢的是明信片。

可那时，挑选的大都是可以打开的贺卡。对折的一张卡纸，封面绘着娇艳的玫瑰花，圣诞小屋，绒毛小熊，雪地，麋鹿……仿佛来到安徒生生活的地方。

偶尔也会选到一两张人物的对折贺卡。

印象深刻的，有个带着礼帽手持一枝玫瑰的欧洲小男孩，他穿着大衣，手提箱放在身旁，清澈深情的眼神注视前方，憨态可掬又正统的模样，真的让人忍俊不禁，谁能拒绝这一份天真的祝福。

选好贺卡，晚上回到家，在灯下打开，准备好纯蓝水的钢笔。

我拿出旁边的信纸，先要想一想，什么样的圣诞贺词，新年寄语才可表达，才可映衬出我对你的友情纯洁珍贵。

在一旁的纸上，反复练习，反复修改，一个“的”，一个标点符号，又唯恐滴下一滴墨水，沾染了我认真的字迹。

哦，这还不够，还要把春天收集的花瓣，秋天收集的落叶，取出来，有时也会写一份信，折叠成千纸鹤的模样，又在纸鹤的翅膀下写上一行字，小心的贴在贺卡里，装进白色的信封，仔细的封上封口，写上你的名字，你的名字……在新年前的清晨，郑重地送到你手中。

那些祝福的话语，你还记得吗？

那些中学时代的贺卡，你还收着吗？又是谁把它们丢弃在风中。

许多年，许多年过去了，我都不记得我送给你，送给你们什么样的贺卡了，不记得友谊地久天的话语还有多少种的表达方式。

可是，我依旧记得你，记得她，记得我们准备贺卡的这一份隆重的心情。

新年在即，新的太阳就要升起，此时的十二月，还有什么比送你一张祝福的卡片更为重要啊。

我们在冬季的寒风中，走过大街小巷，在橘色的灯下仔细慎重的练习书写，这此中的深情厚谊，或许只有，只有我们那早已远去了的青葱岁月才会明白。

彼此送贺卡的朋友其实很少很少。

只有菊，笒笒，阿章，牛牛。

菊是清秀的女孩，她的字一如她的人，每一年的贺卡，她都会用英文写上她的姓，后面画一朵小小的菊花。

收到她十年的内页手绘卡片。

直到两千年的那个元旦，菊走了很远的路，来到我家看望人类同学。她告诉我：学校的礼品店都不再出售以前的老式贺卡，找了一个街市，也只有邮局有邮政贺卡，带着生肖的印刷体邮票，直接印在明信片上，这样也是进步吧，以前邮票多么多么的不好贴啊。

你看，龙年吉祥，虎年吉祥。

菊举着贺卡对杨子说。

小小婴儿浑然不知母亲和阿姨的对话，伸出手，格格的笑着，笑声无邪无私。

我们行走在岁月的河流之上，只有向前，无法回头。

一张淡淡的粉紫色贺卡。

一如淡雅古旧的白色，春天樱花一样的颜色，中间一颗立体的心，镶嵌着同样颜色的蕾丝花边。贺卡的材质是防水的皱纹纸，带着凸凹的小玫瑰图案，只有在灯光下才可以看出来。

祝你每一天都快乐……

简单的话语，我记住了，就不再忘记。

这是我至今收到的最为精美的新年贺卡，你是否还记得，是哪一个冬天，你送出的新年礼物。

一张手绘的贺卡。

一个穿粉蓝裙子的老师牵着一个带红帽子的小男孩，老师梳着两个长长的麻花辫，乌黑浓密，海藻一样的长发啊，是属于年轻时的美丽女孩。健康、青春、美，而那时的我们都总是忽视，不自知。以为是可爱的学生夸大了我们的优点。

小雨手制的贺卡。

你还好吗，你一定很好，我亲爱的孩子，我亲爱的孩子们。和你们走过的校园时光不曾忘怀，如今，你们也是花儿一般散落在世界每个角落。

渐渐的渐渐的，我们不再送贺卡，不再写信，甚至不再打电话，不再见面，发消息吧，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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